她掩着撕破的衣裙,跪在我面前哭求: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,我眼睛看不见,这才走错了房,铸成大错,求世子夫人责罚。”
“世子喝醉了,他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,请夫人勿怪他,千错万错都是昭昭的错。”
“如今搞砸了世子和夫人的新婚之夜,无论是打死还是发卖,昭昭都绝无怨言。”
我穿着凤冠霞帔,站在她面前,轻轻地开口:“那便打死吧。”
“我与世子是圣上赐婚,谁冲撞了都是死罪,你死得不冤。”
昭昭瘫软在地,世子一瞬间酒醒。
……
昭昭抬起娇美的脸,脸上全是泪痕,楚楚动人,玉葱般的手指紧紧抓着披在身上的披风,那件披风我很眼熟,是订亲那日,我亲手缝制给顾怀安的,上面还绣着一个安字。
“世子夫人,你说什么?”昭昭的声音支离破碎,一脸不敢置信。
我冰冷地一字一句答道:“你说任我打死或是发卖,你都毫无怨言,发卖了传出去不好听,不如打死吧,对外便说你是急病而死,也说得过去,不至于辱没了威远侯府的名声。”
“你放心,你救过世子,我必厚葬你,保你死后哀荣。”
昭昭哭着跪行到我面前,摸索着想拉住我的衣袍,我轻轻往后一退,我脚上的婚鞋镶着御赐的东珠,不想被这样的人弄脏了去。
“夫人,求你放过昭昭,我真的不知道,我看不见,我只是想回我自己房里,没想到却误入了新房,世子心中只有夫人,他喝醉了,才把我认做了你……”
我冷笑:“听闻你因为救了世子,所以被养在府里,当成小姐一般看待。因为你看不见,所以身边侍奉的人从来都不会离身,那我问你,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呢?统统死了不成?”
“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押进来,如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便全部发卖。”
高门贵女从小学习掌家之术,第一条,威严慑下,绝不能心慈手软。
临出嫁前,母亲特意叮嘱过我,没想到,在新婚之夜就有人踩到了我头上。
下人还未押来,顾怀安先冲了进来,他脸色微红,看得出饮了酒,却也并没有烂醉如泥。
醉酒睡错了人?这样的借口,把我当傻子吗?
顾怀安皱着眉道:“夫人,都是我的错,我向你陪个不是,只是……听说你要打死昭昭,今日可是我们大婚之日,你怎能如何狠心?”
“不过睡了一个丫鬟,让她在后院做个通房丫头或是姨娘也就罢了,多养个人而已,何必如此,岂不是让你落下刻薄的名声?”
我笑了:“洞房花烛夜,世子与丫鬟在新房内提前圆了房,传出去,我便是京城最大的笑柄。名声?我还有什么名声?”
“我在新婚夜这天都看不住自己的夫君,谁看了不说是场笑话?世子爷,你打的不止是我定国公府的脸,还有皇家的脸,你别忘了,两家联姻可是皇上亲赐的旨意。”
“昭昭姑娘一个小丫鬟,想必是不敢做出这样抄家灭族的事的,背后肯定有人撑腰,难道说,是世子同她一起商量好的?”
顾怀安一把扶起昭昭:“胡言乱语,我不过是一时喝醉了,你是公府嫡女,难不成夫君日后纳妾,你个个都要打死不成?”
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,我坐下来,吩咐丫鬟道:“去把昭昭姑娘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押进来,我倒要看看,她一个盲女,是如何精准地绕过主厅,避过喜堂,自己走到新房去的。”